戰戰兢兢的下樓,走回客廳,Roger正在用電腦處理文件,
「嗨,Roger,我有點事情要告訴你。」
「怎麼了,Vincent?」
「我回來的路上跌倒,有一點小傷」我攤開兩隻手掌。
「你剛剛才跟我說你會騎車,不需要安全帽的。」
「嗯…對不起。」馬上被自己說過的話打臉也只能道歉。
Roger看到傷口後無聲了一陣子,
我開始呼吸短促、心臟好像跟肺凝滯在一起,
滿腦子都在擔心會不會被掃地出門,
我可沒那麼多盤纏供我多玩一星期呀!
「謝謝你告訴我。」Roger出乎意料的發言有點嚇到我。
「呃…我很抱歉。」在這種情況下,
我也只能說這種言不及義的話啊。
後來Roger問我需不需要擦藥,
我告訴他我已經塗了自己帶的創傷藥膏,就回房休息了。
才剛工作第一天就受傷,心底其實相當不安,
我當Helper時一定有要付出自己勞力的自覺,
如此一來往後無論收受Host的好處,
或者要說Host壞話時才能心安理得。
但現在連握拳都有困難,還表現出這只是小擦傷的倔強,
徹底自找苦頭沒錯。
無奈地躺在床上看起平版裡的電視劇,
反正一直以來都是船到橋頭自然直,
這次應該也可以這樣矇混過去吧?
但也好險是換工第二天就受傷,還有將近一星期可以休養,
若最後才受傷,那之後的自助行怎麼好好玩呢?
(Roger飼老鼠咬布袋。)
之前印象中某次醫院晨會聽到在傷口癒合時,
一般都希望傷口維持乾燥,但若能保持無菌的狀況,
其實略帶組織液的潮溼環境更能促進癒合。
聽到促進、加速的字眼我就腦衝了,
完全沒想到在這自然界不太可能有什麼無菌的可能性,
所以只用了來自日本,大家都聽說過,
遇到傷口會自動結成薄膜的創傷凝膠,
厚厚的抹上一層打算殺菌兼隔離。
殊不知這藥膏威力驚人,
碰到傷口的一瞬間比製造傷口那一瞬間還痛,
簡直就像把你的手抓住,再往地上磨一百遍一樣痛。
吃的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,
為了完整的隔離,我得把所有破皮的地方都覆蓋起來…
一個人在房間上演無聲的掙扎動作劇。
第二天醒來傷口完全不見好轉,隔了一夜邊緣已經結痂,
但傷口中心還是夾雜血水及一點點膿,
把膿擠出來後,再抹一點凝膠準備出門上工。
如果要再用園藝剪,剪那一堆手腕粗的木頭,
我大概三分鐘就會升天,跟Roger商量一陣後,
他問我能不能改做除草的工作?
就手掌破皮,受點傷而已,雖然手掌稍有動作就有刺痛感,
但也不好意思為此賴著臉什麼事也不做。
君子當然不能白吃白喝,二話不說就一口答允,
Roger也表示若有什麼問題直接跟他反應。
苔痕上階綠,園丁臉青青。
雖然處理的對象從木本植物簡化為草本植物,
對於力氣的需求大幅減少,但工作難度一點也沒降低。
這堆卡死在石縫中的雜草有多難拔其實很好想像,
就往死裡想就好了。
這時也才感嘆大莊園裡那美麗的石階該付出多少代價,
也難怪除草劑就算那麼危險,至今仍銷售長紅。
忍住手心不時傳來的刺痛,還要小心別讓泥土沾上傷口,
導致我拔草時,得以一個不符合力學的角度工作,
不到兩個小時我的腰和大腿就開始痠麻。
這時又會感覺在後院剪樹至少可以挺直腰桿,
累的時候還能隨意伸展,
整理完後也乾乾淨淨,不像這雜草永遠拔不盡,
今天拔完,明天又要冒出新芽來。
過兩天手傷稍微好點,也受夠了這堆雜草和彎腰駝背,
回頭開始砍樹枝後,馬上又覺得準備柴火也沒那麼輕鬆。
換工真的好累啊,還是一個人旅行最容易了。
(當然事後回想,換工仍是重要的回憶。)
或許有些工作可能好玩有趣,
但大部份的勞力工作都千篇一律的無聊,
在決定換工的當下,要確信自己真的做好準備。
根據每個人的能力,Helper都會給予適合的工作,
在我有限的經驗,工作質量都正常合理。
真正的考驗往往是能不能在疲憊中保持好心情,
畢竟換工旅行對於Helper的意義在於旅行,
若連旅行的心都喪失,只剩下來異地換工,
那就太得不償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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